2025年8月28日,也门首都萨那的一栋公寓楼内,胡塞武装高层,正在举行年度经济研讨会。谁能想到,这次年度经济研讨会,会变成死亡会议。
会议进行间,3枚一吨级的GBU-31 GPS制导炸弹和2枚250公斤级GBU-12激光制导炸弹从天空投下,公寓楼瞬间被火球撕裂,浓烟裹挟着火焰直冲云霄,数公里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剧烈震颤。
混凝土碎块与机密文件散落遍地,扭曲的钢筋嵌入多具遗体。
显然,这是以色列的又一次斩首行动。
空袭过后,胡塞武装承认,总理艾哈迈德·拉赫维等多名政府要员在袭击中丧生,其余内阁成员也多数带伤。
那么,胡塞武装的损失有多大? 一
9月1日上午,胡塞武装为袭击遇难者举行了葬礼,根据葬礼上公布的信息,身亡的高层人员包括:
政府总理艾哈迈德·拉赫维、总理办公室主任穆罕默德·卡布西、经济部部长穆因·马哈基里、司法部部长艾哈迈德·阿里、外交部部长贾迈勒·阿梅尔、农业部部长拉德万·鲁拜伊、能源和水利部部长阿里·哈桑、劳工部部长萨米尔·巴贾拉、文旅部部长阿里·亚菲、青年事务和体育部部长穆罕默德·阿勒马乌利德、信息部部长哈西姆·沙拉夫。
共计九个部长、一个总理办公室主任和一个总理,损失极为惨重,无疑是一次沉重打击。死亡的部门首脑,覆盖了政府运转的核心领域。
从统筹全局的总理职位,到负责协调的总理办公室,再到分管经济、司法、外交、农业、能源、劳工、文旅、体育、信息等关键领域的部门,几乎涵盖了民生、治理、对外沟通的方方面面。
这些岗位的空缺,短期内会直接影响政策推进,甚至可能导致部分工作陷入停滞。不过,幸运的是,胡塞武装的核心领导班子并未受到影响。 胡塞武装的核心领导班子,通常被认为是“三个胡塞”。
一号人物是马利克·胡塞。
胡塞武装原名“青年信仰者”,由马利克·胡塞的哥哥侯赛因·胡塞创立。
2004年,侯赛因被也门政府军炸死,弟弟马利克·胡塞接过了组织的领导权,并将“青年信仰者”更名为“胡塞人”,以表示对哥哥斗争精神的永远追随。
而外界一般将“胡塞人”称为“胡塞武装”。
二号人物是穆罕默德·胡塞,他是马利克的表兄,也是最高**委员会委员,负责监督各省、协调各地矛盾以及分配各地的资源;
三号人物是卡里姆·胡塞,他是马利克的亲弟弟,担任内政部长,负责内部安全事务;
在“三个胡塞”之外,还有最高**委员会主席迈赫迪·马沙特,他负责主持最高**委员会的工作,同时担任一号人物马利克的秘书;
安全局局长哈希姆·阿尔海瓦尼,负责领导情报系统;国防部长纳西尔·阿蒂菲以及总参谋长卡里姆·加马里,两人负责领导军队。
可以看出,本次遇袭身亡的9名部长和1名总理,并不属于胡塞武装的核心领导班子。
这些人中,最受关注的是总理艾哈迈德·拉赫维。
对于他的被杀,西方媒体和以色列媒体的报道基本都轻描淡写,因为他被认为是一个傀儡,不掌握实权。例如《以色列时报》就表示,“拉赫维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一个傀儡**,不属于胡塞武装领导层的核心圈子”。
胡塞武装来自也门北部,其基本盘是北部的什叶派,但如果胡塞武装想统一也门,就必须团结南方的逊尼派,给南方人一些政府职位,拉赫维就是南方人。
他于2014 年与胡塞武装达成合作,2024年8月成为政府总理,是胡塞武装对也门南部统战工作的典范,但实际负责主持工作的第一副总理穆法塔赫,才是真正的掌权者。
尽管本次袭击没有波及核心领导班子,但依然为胡塞武装敲响了警钟。以色列能够准确获知会议地点和时间,没有内鬼配合是不可能的。 不把内鬼揪出来,类似的袭击可能还会发生。那么,谁最有可能是内鬼? 二
总理拉赫维被炸身亡后,作为第一副总理的穆法塔赫,顺理成章地继位,出任新总理。按照“谁受益最大,谁嫌疑就最大”的逻辑,穆法塔赫自然成为值得怀疑的对象。
不过从目前的信息来看,穆法塔赫是内鬼的可能性较低。
关键在于,他当时也在会议现场。袭击发生后,外界曾一度盛传死亡人员名单中包含穆法塔赫。直到9月1日举行葬礼当天,穆法塔赫现身,才击碎了传言。
死里逃生的穆法塔赫,额头上还带着新的伤痕,显然他也在本次袭击中受了伤。若穆法塔赫真是内鬼,理应提前避开现场,避免自身被爆炸波及。 毕竟导弹的打击是无差别的,不会刻意绕开他,留在现场的他,面临的死亡风险与其他参会者并无区别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穆法塔赫的嫌疑不高。 第二种泄密可能,指向伊朗方面。
众所周知,伊朗的内部渗透问题极为严重,早已被外界视作“筛子”。最直接的例证,便是真主党与哈马斯高层在伊朗境内遭遇的暗杀事件。
作为黎巴嫩真主党的最高**,真主党总书记纳斯鲁拉一直是以色列的“眼中钉”,此前曾多次遭遇以色列策划的暗杀行动,但都安然无恙。
直到2024年9月27日,他在真主党总部与伊朗**卫队顾问召开会议时,遭到以色列空军的定点清除,这让外界普遍怀疑,伊朗**卫队顾问的参与,可能是导致会议信息泄露的关键。
还有哈马斯**哈尼亚,2024年7月31日,哈尼亚前往伊朗首都德黑兰,出席伊朗新总统就职典礼,这一活动本身属于伊朗的重要官方场合,安保级别极高。
而且哈尼亚居住的地点是**卫队专属的宾馆,理论上应是绝对安全区域。但典礼结束后不久,哈尼亚刚回到宾馆,就莫名其妙遭到了暗杀。
显然,伊朗内部有人泄露了哈尼亚的房间号码。
而胡塞武装在与伊朗方面接头时,也有过类似惊险遭遇。
2025年6月14日,也门首都萨那郊外的一栋公寓里,胡塞武装的核心领导班子,准备与伊朗派来的顾问,举行一次行动协调会议。
这场会议的主题,涉及双方在军事合作、武器援助、战场策略等方面的协调。
胡塞方面的与会者,包括最高**马利克·胡塞、总参谋长卡里姆·加马里、安全局局长哈希姆·阿尔海瓦尼、国防部长纳西尔·阿蒂菲以及最高**委员会主席迈赫迪·马沙特。
就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十几分钟,因突发状况,胡塞方面临时决定转移会场。
令人后怕的是,与会人员前脚刚离开原会场,以色列的导弹后脚便精准击中了那栋公寓。尽管侥幸躲过一劫,但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可见,与伊朗接触,本身就伴随着极高风险。
但现实情况是,胡塞武装离不开伊朗的支持,尤其是武器与经济层面的援助。双方时常需要通过开会协调事务,完全不与伊朗人接触根本不现实。
如此一来,伊朗方面知晓部分胡塞高层的秘密,比如此次政府会议的地点与时间,并非不可能。 第三种泄密可能,是联合国。
从8月31日起,胡塞武装的士兵,陆续突袭了多个联合国机构在也门的办公室,包括突袭世界粮食计划署、儿童慈善机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世界卫生组织,并先后拘留了17名联合国人员。
胡塞武装指控这些联合国机构的雇员为间谍,参与了暗杀该组织总理的行动。
由于多年战乱,政府无法提供基本公共服务,也门有超过500万人依赖联合国的援助生存,尤其是粮食。
这种情况下,胡塞武装邀请联合国人员参加经济研讨会,再正常不过。
如果其中某个联合国人员被以色列收买,完全不足为奇。
而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的回应中,只是谴责了胡塞武装对工作人员的拘留,呼吁释放,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,为什么胡塞武装会对联合国采取行动,那是一个字也没提。
不得不说,这份回应有些避重就轻,更增加了外界对联合国的疑虑。
目前来看,第三种可能性最大。
然而,就算胡塞武装知道联合国有问题,怎么处理和联合国的关系,也是个难题。
三 胡塞武装,无法承受联合国撤离的后果。
今年以来,胡塞对进口货物实施了“双重税收”制度。
具体是指:当进口货物抵达荷台达港时,会先被征收一次税款;待货物离开港口、进入内陆地区时,还需在沿途的内陆检查站,再次缴纳一笔税款。
这一税收制度推行后,增加了货物流通成本,压缩了利润空间,引发许多商人的强烈不满。
胡塞武装推出“双重税收”的核心原因,是其财政状况不容乐观。
一方面,以色列与美国长期对萨那、荷台达等胡塞控制区的重点城市实施轰炸,导致当地基础设施损毁严重,经济活动陷入困境;
另一方面,西方的金融制裁也绝非“象征性措施”,而是切实冲击着胡塞控制区的经济运转。
最直接的体现便是今年3月18日,塔达蒙银行、也门巴林银行、也门海湾银行、也门伊斯兰金融和投资银行、萨巴伊斯兰银行、也门商业银行、库拉米伊斯兰小额信贷银行、阿迈勒小额信贷银行等八家也门银行,集体宣布将总部从萨那迁往南部的亚丁。 这些银行选择迁移总部,本质是出于对美国制裁的担忧。
美国政府并未解除对胡塞武装的制裁,而也门首都萨那,是胡塞控制区的核心地带,若这些银行总部留在萨那,不仅可能被美国纳入制裁范围,还会因金融渠道受限,严重影响日常业务开展。
更关键的是,这些银行迁往亚丁时,还会带走大量资本;实际从萨那迁往亚丁的银行,也远不止上述八家。这一系列迁移,导致胡塞控制区出现了严重的资本外流,加剧了当地的经济压力。
英国天空新闻曾报道称,胡塞武装控制区今年的税收较去年同比下降了一半。
尽管这一数字听起来或许有些夸张,但“胡塞武装财政收入明显减少”这一事实,是毋庸置疑的。
前面说了,联合国在也门提供了基本公共服务,主要是粮食援助和一部分就业,养活了不少人。
如果胡塞和联合国的关系过度恶化,导致联合国撤离,胡塞将不得不自行承担数百万人的粮食需求。
在财政收入下滑的情况下,胡塞显然没有这个能力。
一边是联合国泄密嫌疑带来的愤怒,若不拿出强硬态度震慑潜在风险,以色列的情报渗透只会更肆无忌惮;
另一边,则是也门早已千疮百孔的民生,数百万人靠联合国援助续命,一旦逼走联合国,胡塞根本无力承接重担,民生崩塌的反噬,会直接动摇其治理根基。
这种“防风险则恐失民生,保民生则难防风险”的困境,堪称无解的死结。
啃下这块硬骨头,找到两种选择之间的平衡点,才能在中东乱局中继续握住对抗的主动权。
如果找不到,胡塞要么栽在以色列的下一轮突袭里,要么被民生崩塌的浪潮吞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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